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躺在許敬堯懷裏,周泠頤難得陷入深度睡眠,如果不是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,估計能一覺睡到晌午。
許敬堯把周泠頤貼在臉頰上的發絲撥開,親了親她的臉蛋:“剛才你媽打電話來了。”
聽到“你媽”這兩個字,周泠頤瞬間清醒,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,然後接過許敬堯遞來的手機。
自從上次周泠頤拒絕相親後,柳琳已經很久沒有主動和她通過電話了,更何況現在才早上八點,按照往常柳琳打電話的時間來看,這次整整提前了五個小時。
心跳加速,周泠頤總有種不詳的預感,她迅速撥通了柳琳的電話,然後看著屏幕,屏住呼吸。
幾秒後,電話被接通,柳琳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:“一一,你起床了嗎?”
打開免提,周泠頤靠在許敬堯的懷裏,摳著手指回答:“媽,我已經起來了。您這麽早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嗎?”
對面環境聽起來十分嘈雜,混合著各種聲音,柳琳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說:“我現在正在北城機場,估計一個小時就能到家,提前和你講聲。”
整個人像被點住穴位一般動彈不得,耳邊仿佛傳來轟隆的崩塌聲,周泠頤頓時緊張起來,心虛地看了一眼許敬堯,仿佛身邊有攝像探頭正在監視兩人的一舉一動。
她把許敬堯推開,有些不太自然地說:“媽,你們今年怎麽這麽早就回國了。”
這次相比往年,整整早了半個月。
柳琳笑了一下,怪她問的問題奇怪:“想女兒了要什麽理由哦。”
聽到她說想自己了,周泠頤心中頓時升起了軟綿綿熱乎乎的泡泡,對柳琳的思念也逐漸冒出。
她確實很久沒有見過柳琳了,要說不想,那絕對是假。
只是,她和柳琳之間的關系很多時候不像母女,反倒像極了傳統的中式父子關系,而她對柳琳的感情也相當矛盾。
她一邊厭惡柳琳墻強勢的控制欲,一邊又渴望她的在意和關心。
要放在平時,柳琳突然到訪也不成問題,可現在,她身邊偏偏還有個許敬堯。
回頭看了一眼赤.裸著上身的許敬堯,周泠頤心中壓迫感更勝,前言不搭後語地和柳琳聊了幾句,便趕緊找了個理由掛斷電話。
見周泠頤掛斷電話,許敬堯這才出聲:“你媽回來了?”
他對柳琳的性格不算了如指掌,但也是有點了解。可以說,兩人曾經戀愛路上最大的絆腳石就是周泠頤她媽。
抓起許敬堯的手看了眼時間,周泠頤深吸一口氣,飛速換上衣服飛奔下床。
不出意料,家裏絕對有陌生男人生活過的痕跡,她需要在柳琳他們趕回家之前將許敬堯的東西都扔出去。
許敬堯跟在周泠頤身後下床,看著她在鏡子面前焦急地往脖子上遮瑕,有些幸災樂禍地說:“就不能直接和咱媽說嗎?”
咱媽都叫上了。
而且,這出的什麽餿主意,按照柳琳的性子,要是知道自己女兒還沒有和人領證就幹了哪些事,她絕對要殺到許敬堯家,然後原地爆炸,然後和他同歸於盡。
周泠頤瞪了許敬堯一眼,然後搖搖頭:“好歹得給她個心理準備吧。”
臨出門前,她踮起腳尖親了親許敬堯的下巴:“革命將要成功,等著娶我回家吧。”
她和許敬堯之間,是時候該畫一個圓滿的句號了。
等電梯時,周泠頤還在構思,該如何向柳琳描述自己和許敬堯的感情,她生怕柳琳會因為兩人高中早戀的事對許敬堯產生偏見。
心事重重地按開指紋鎖,一開門卻發現柳琳不知何時已經到家了。
淩亂的行李攤了滿地,而家門口,許敬堯那雙皮鞋格外明顯。
周泠頤開門的動作頓住,要說出口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。
對面,柳琳冷著臉,抱臂看向周泠頤,眼神裏全是失望和氣惱。
兩人沈默對視一會,柳琳終於開口,她冷哼一聲,語氣裏全是不屑:“所以你著急回國,就是為了這個男人是嗎?周泠頤,我有沒有教過你要自尊自愛,你現在這副樣子,那還有一點女孩子樣?”
柳琳捂著胸口,冷笑一聲:“他現在就迫不及待要了你,你也就一副身體能誘惑到他了。”
要解釋的話語生生被打回,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刀,筆直地戳向周泠頤的身體,她的心毫無防備的顫了一下。
越不是晦澀難懂的文字越傷人心,更何況,這樣的話語,居然出自於自己的親生母親。
周泠頤想,有時候父母的愛很矛盾,他們一邊希望自己過好,一邊又因為她沒有按照他們指定的路線行走而崩潰。
即使那條未知但已摸索出來的道路是正確的,是幸福的。
思來想去,原因無非一點,他們對於幸福的理解太過單調。
渾身的力氣被掏空,周泠頤不想再辯解:“是又怎樣?”
“那你可真不要臉。”
柳琳依舊面無表情,只是一味地讓周泠頤和她以為的“浪子”分手。
周泠頤忍無可忍,當著柳琳的撥打了許敬堯電話,然後像當年一樣,留下一句分手。
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完,染柳琳依舊覺得不解氣,此時此刻,周泠頤剛硬的行為恰好觸怒了她,她並不會覺得周泠頤有所順從,反而覺得自己的女兒忤逆了自己。
憤怒地甩門而出,她忿忿留下一句好自為之。
幾分鐘後,大門再次打開,周泠頤以為是柳琳折返回來了,依舊是坐在沙發上,頭也沒擡。
誰知下一秒,她就被人緊緊擁住,許敬堯俯下身子,將周泠頤壓在身下。
聽到周泠頤說出那句話的瞬間,許敬堯只覺渾身冰涼,想到那個場景,許敬堯再也忍耐不住,顫抖著雙手將周泠頤狠狠摁在懷裏。
他不怕周泠頤生氣,他只害怕她再次和自己說出那兩個字。
許敬堯不明白,五分鐘前還好好的人,怎麽這會又變得這樣絕情。
他掐著周泠頤的肩膀,忍著顫抖:“你剛才的話,我就當你沒說過。”
周泠頤卻別過腦袋,沒有理會。
沈默片刻,許敬堯再次望向周泠頤,他壓著自己的情緒,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足夠冷靜,也試圖安撫情緒崩潰的周泠頤。
他伸出一只手壓在周泠頤肩膀上,聲音沙啞,還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:“你八年前就因為這個原因要和我分手,現在還要故技重施嗎”
兩人在一起後並沒有實質性的矛盾,但周泠頤因為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,始終堅定地認為自己應當做個自由的人,可以戀愛但永遠不能被家庭束縛。
其實剛開始和許敬堯在一起時,她有很天真的認為兩人能以這樣自由的狀態共度一生,但在見過家長後,她又清楚地明白,對於某些家庭來說,可能還沒有開明到可以接受這個條件。
與其最後兩人魚死網破鬧得很難看,倒不如提前分開也不會耽誤對方,這就是四年前周泠頤的想法。
周泠頤別扭地轉過頭,這樣的舉措讓許敬堯感覺更加絕望,他忍不住紅了眼眶,鼻子也酸酸的:“所以你至始至終最愛的只有你自己。”
許敬堯清楚地知道這一點,說真的,他感到很慶幸,因為他愛的女孩很清醒,這意味著她不會在愛情裏受傷害。
在周泠頤的世界觀裏,我可以愛你,但我不願意為你奉獻我的所有,因為這世界上我是絕無僅有,最獨一無二的。
周泠頤覺得許敬堯說的幾乎沒錯,她最愛的永遠只有自己。
見周泠頤不再吱聲,許敬堯又恨聲說道:“幾年前我們還沒有能力獨當一面,但如果現在,你要是把那段話原封不動再說給我聽,我是絕不會同意的。”
心裏還憋著一股氣,周泠頤低下頭,不理會許敬堯的話:“我管你樂意不樂意。”
許敬堯死死盯著周泠頤,一副恨極了的樣子,他咬著牙故作兇狠,眼睛卻紅得厲害:“你想讓我死就直說。”
有些脫力地靠上周泠頤,高大的身軀壓得周泠頤有些喘不過氣來:“這五年裏我總是在想,如果我當初強硬一點不放你走,我們現在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局。”
可無論怎樣,結果都至少比現在好,許敬堯側頭,懲罰般地在輕咬了一下周泠頤的脖子邊的軟肉:“鎖也要把你鎖在我身邊。”
搞什麽嘛,周泠頤有些吃痛,她一把捂住許敬堯的嘴:“不許搞強制愛。”
許敬堯“…”
一瞬間,壓迫感旖旎感全無,許敬堯恨得牙癢癢,他再次咬住周泠頤的耳垂:“那就不準離開我。”
周泠頤說出那話本來就是因為在氣頭上,這會鼓囊囊的氣被許敬堯一下戳破,她又變回了軟綿綿的笨笨周。
不被母親理解又怎樣,天塌下來,都有阿拉丁敬堯,她早該知道,許敬堯是她的底氣。
想起剛才和許敬堯說的氣話,周泠頤後悔萬分。
“對不起啊許敬堯。”她嘆了一口氣,有些氣惱:“其實很多時候,我說出來的並不是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。”
就像五年前那句分手,她也有後悔好久,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,可他偏偏選擇了最偏激的那一種。
許敬堯將周泠頤摟在懷裏,蹭了蹭她的發頂:“我知道,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你。”
過了一會,他又補充道:“但我現在生氣了,你得哄哄我。”
周泠頤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腦瓜裏指定要冒出什麽奇怪想法:“你要做什麽?”
“領證。”
松了一口氣,周泠頤覺得這事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:“明早去。”
說罷,她就拉住許敬堯的往主臥走,扒開擋在保險櫃前的衣服,差點當著許敬堯的面輸入保險箱密碼。
這場景實在是活久見,許敬堯拽住周泠頤的胳膊,問:“你媽那怎麽辦?”
周泠頤咬咬牙,難得硬氣一回:“先斬後奏。”
生怕周泠頤反悔,許敬堯又確認了一番:“你自願的?”
“要不然?你當我有病?”
說完,她便翻箱倒櫃,從保險箱裏抽出戶口本遞給許敬堯。
著短短的三十分鐘,簡直就像在做夢。
戶口本拿在手裏,兩人終於冷靜下來,許敬堯一顆心還在狂跳不止,方才的十五分鐘對他來說算得上度秒如年。
天知道他有多害怕。
爭吵時,許敬堯的態度有些強硬,但周泠頤那時還處於一臉懵逼的狀態,等徹底反應過來,她又後知後覺有些委屈。
明明做錯的人是自己,但她的眼淚就是忍不住往下落。
因為被偏愛的那一方,永遠有使小性子的權利。
想到這,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下來。
許敬堯還沈浸在溫情之中,這會瞧見周泠頤有老師抽噎,他只好手足無措地替她抹去眼淚:“不是,你哭什麽。”
眼淚順著眼角不停往下淌,周泠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她抽噎著說:“你剛剛為什麽要兇我,還說我笨。”
許敬堯完全不記得了:“什麽時候?我什麽時候說你笨了”
“那你還叫我笨笨周。”
眼尾紅紅的,睫毛也濕答答。
許敬堯整個人都要被周泠頤的眼淚融成一灘了,軟乎乎,水汪汪的。
他心揪著,感覺周泠頤的每一滴淚都化成了針,密密麻麻往心口紮。
“誰說我們一一笨了。”
把人輕輕抱進懷裏,安撫地順了順背,他輕聲哄到:“笨笨周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最聰明的人,許敬堯才是大笨蛋。”
笨就笨在他愛周泠頤愛得無可救藥,只要周泠頤一招手一擡眼,自己就願意顛顛地跑過去搖尾求愛,哪怕曾經是她先拋棄自己遠走高飛。
愛上周泠頤的那一秒,許敬堯心裏就種下了一棵小草,在無人在意的年年歲歲裏,它早已長成了參天大樹。
小草怎麽會長成大樹呢?許敬堯也不明白。
但現在,他或許找到答案了。
因為這棵小草,名為愛,而愛,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無解的東西,有愛在,就有奇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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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“你媽”這兩個字,周泠頤瞬間清醒,她趕緊從床上爬起來,然後接過許敬堯遞來的手機。
自從上次周泠頤拒絕相親後,柳琳已經很久沒有主動和她通過電話了,更何況現在才早上八點,按照往常柳琳打電話的時間來看,這次整整提前了五個小時。
心跳加速,周泠頤總有種不詳的預感,她迅速撥通了柳琳的電話,然後看著屏幕,屏住呼吸。
幾秒後,電話被接通,柳琳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:“一一,你起床了嗎?”
打開免提,周泠頤靠在許敬堯的懷裏,摳著手指回答:“媽,我已經起來了。您這麽早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嗎?”
對面環境聽起來十分嘈雜,混合著各種聲音,柳琳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說:“我現在正在北城機場,估計一個小時就能到家,提前和你講聲。”
整個人像被點住穴位一般動彈不得,耳邊仿佛傳來轟隆的崩塌聲,周泠頤頓時緊張起來,心虛地看了一眼許敬堯,仿佛身邊有攝像探頭正在監視兩人的一舉一動。
她把許敬堯推開,有些不太自然地說:“媽,你們今年怎麽這麽早就回國了。”
這次相比往年,整整早了半個月。
柳琳笑了一下,怪她問的問題奇怪:“想女兒了要什麽理由哦。”
聽到她說想自己了,周泠頤心中頓時升起了軟綿綿熱乎乎的泡泡,對柳琳的思念也逐漸冒出。
她確實很久沒有見過柳琳了,要說不想,那絕對是假。
只是,她和柳琳之間的關系很多時候不像母女,反倒像極了傳統的中式父子關系,而她對柳琳的感情也相當矛盾。
她一邊厭惡柳琳墻強勢的控制欲,一邊又渴望她的在意和關心。
要放在平時,柳琳突然到訪也不成問題,可現在,她身邊偏偏還有個許敬堯。
回頭看了一眼赤.裸著上身的許敬堯,周泠頤心中壓迫感更勝,前言不搭後語地和柳琳聊了幾句,便趕緊找了個理由掛斷電話。
見周泠頤掛斷電話,許敬堯這才出聲:“你媽回來了?”
他對柳琳的性格不算了如指掌,但也是有點了解。可以說,兩人曾經戀愛路上最大的絆腳石就是周泠頤她媽。
抓起許敬堯的手看了眼時間,周泠頤深吸一口氣,飛速換上衣服飛奔下床。
不出意料,家裏絕對有陌生男人生活過的痕跡,她需要在柳琳他們趕回家之前將許敬堯的東西都扔出去。
許敬堯跟在周泠頤身後下床,看著她在鏡子面前焦急地往脖子上遮瑕,有些幸災樂禍地說:“就不能直接和咱媽說嗎?”
咱媽都叫上了。
而且,這出的什麽餿主意,按照柳琳的性子,要是知道自己女兒還沒有和人領證就幹了哪些事,她絕對要殺到許敬堯家,然後原地爆炸,然後和他同歸於盡。
周泠頤瞪了許敬堯一眼,然後搖搖頭:“好歹得給她個心理準備吧。”
臨出門前,她踮起腳尖親了親許敬堯的下巴:“革命將要成功,等著娶我回家吧。”
她和許敬堯之間,是時候該畫一個圓滿的句號了。
等電梯時,周泠頤還在構思,該如何向柳琳描述自己和許敬堯的感情,她生怕柳琳會因為兩人高中早戀的事對許敬堯產生偏見。
心事重重地按開指紋鎖,一開門卻發現柳琳不知何時已經到家了。
淩亂的行李攤了滿地,而家門口,許敬堯那雙皮鞋格外明顯。
周泠頤開門的動作頓住,要說出口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。
對面,柳琳冷著臉,抱臂看向周泠頤,眼神裏全是失望和氣惱。
兩人沈默對視一會,柳琳終於開口,她冷哼一聲,語氣裏全是不屑:“所以你著急回國,就是為了這個男人是嗎?周泠頤,我有沒有教過你要自尊自愛,你現在這副樣子,那還有一點女孩子樣?”
柳琳捂著胸口,冷笑一聲:“他現在就迫不及待要了你,你也就一副身體能誘惑到他了。”
要解釋的話語生生被打回,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刀,筆直地戳向周泠頤的身體,她的心毫無防備的顫了一下。
越不是晦澀難懂的文字越傷人心,更何況,這樣的話語,居然出自於自己的親生母親。
周泠頤想,有時候父母的愛很矛盾,他們一邊希望自己過好,一邊又因為她沒有按照他們指定的路線行走而崩潰。
即使那條未知但已摸索出來的道路是正確的,是幸福的。
思來想去,原因無非一點,他們對於幸福的理解太過單調。
渾身的力氣被掏空,周泠頤不想再辯解:“是又怎樣?”
“那你可真不要臉。”
柳琳依舊面無表情,只是一味地讓周泠頤和她以為的“浪子”分手。
周泠頤忍無可忍,當著柳琳的撥打了許敬堯電話,然後像當年一樣,留下一句分手。
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完,染柳琳依舊覺得不解氣,此時此刻,周泠頤剛硬的行為恰好觸怒了她,她並不會覺得周泠頤有所順從,反而覺得自己的女兒忤逆了自己。
憤怒地甩門而出,她忿忿留下一句好自為之。
幾分鐘後,大門再次打開,周泠頤以為是柳琳折返回來了,依舊是坐在沙發上,頭也沒擡。
誰知下一秒,她就被人緊緊擁住,許敬堯俯下身子,將周泠頤壓在身下。
聽到周泠頤說出那句話的瞬間,許敬堯只覺渾身冰涼,想到那個場景,許敬堯再也忍耐不住,顫抖著雙手將周泠頤狠狠摁在懷裏。
他不怕周泠頤生氣,他只害怕她再次和自己說出那兩個字。
許敬堯不明白,五分鐘前還好好的人,怎麽這會又變得這樣絕情。
他掐著周泠頤的肩膀,忍著顫抖:“你剛才的話,我就當你沒說過。”
周泠頤卻別過腦袋,沒有理會。
沈默片刻,許敬堯再次望向周泠頤,他壓著自己的情緒,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足夠冷靜,也試圖安撫情緒崩潰的周泠頤。
他伸出一只手壓在周泠頤肩膀上,聲音沙啞,還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:“你八年前就因為這個原因要和我分手,現在還要故技重施嗎”
兩人在一起後並沒有實質性的矛盾,但周泠頤因為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,始終堅定地認為自己應當做個自由的人,可以戀愛但永遠不能被家庭束縛。
其實剛開始和許敬堯在一起時,她有很天真的認為兩人能以這樣自由的狀態共度一生,但在見過家長後,她又清楚地明白,對於某些家庭來說,可能還沒有開明到可以接受這個條件。
與其最後兩人魚死網破鬧得很難看,倒不如提前分開也不會耽誤對方,這就是四年前周泠頤的想法。
周泠頤別扭地轉過頭,這樣的舉措讓許敬堯感覺更加絕望,他忍不住紅了眼眶,鼻子也酸酸的:“所以你至始至終最愛的只有你自己。”
許敬堯清楚地知道這一點,說真的,他感到很慶幸,因為他愛的女孩很清醒,這意味著她不會在愛情裏受傷害。
在周泠頤的世界觀裏,我可以愛你,但我不願意為你奉獻我的所有,因為這世界上我是絕無僅有,最獨一無二的。
周泠頤覺得許敬堯說的幾乎沒錯,她最愛的永遠只有自己。
見周泠頤不再吱聲,許敬堯又恨聲說道:“幾年前我們還沒有能力獨當一面,但如果現在,你要是把那段話原封不動再說給我聽,我是絕不會同意的。”
心裏還憋著一股氣,周泠頤低下頭,不理會許敬堯的話:“我管你樂意不樂意。”
許敬堯死死盯著周泠頤,一副恨極了的樣子,他咬著牙故作兇狠,眼睛卻紅得厲害:“你想讓我死就直說。”
有些脫力地靠上周泠頤,高大的身軀壓得周泠頤有些喘不過氣來:“這五年裏我總是在想,如果我當初強硬一點不放你走,我們現在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局。”
可無論怎樣,結果都至少比現在好,許敬堯側頭,懲罰般地在輕咬了一下周泠頤的脖子邊的軟肉:“鎖也要把你鎖在我身邊。”
搞什麽嘛,周泠頤有些吃痛,她一把捂住許敬堯的嘴:“不許搞強制愛。”
許敬堯“…”
一瞬間,壓迫感旖旎感全無,許敬堯恨得牙癢癢,他再次咬住周泠頤的耳垂:“那就不準離開我。”
周泠頤說出那話本來就是因為在氣頭上,這會鼓囊囊的氣被許敬堯一下戳破,她又變回了軟綿綿的笨笨周。
不被母親理解又怎樣,天塌下來,都有阿拉丁敬堯,她早該知道,許敬堯是她的底氣。
想起剛才和許敬堯說的氣話,周泠頤後悔萬分。
“對不起啊許敬堯。”她嘆了一口氣,有些氣惱:“其實很多時候,我說出來的並不是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。”
就像五年前那句分手,她也有後悔好久,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,可他偏偏選擇了最偏激的那一種。
許敬堯將周泠頤摟在懷裏,蹭了蹭她的發頂:“我知道,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你。”
過了一會,他又補充道:“但我現在生氣了,你得哄哄我。”
周泠頤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他腦瓜裏指定要冒出什麽奇怪想法:“你要做什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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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了一口氣,周泠頤覺得這事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:“明早去。”
說罷,她就拉住許敬堯的往主臥走,扒開擋在保險櫃前的衣服,差點當著許敬堯的面輸入保險箱密碼。
這場景實在是活久見,許敬堯拽住周泠頤的胳膊,問:“你媽那怎麽辦?”
周泠頤咬咬牙,難得硬氣一回:“先斬後奏。”
生怕周泠頤反悔,許敬堯又確認了一番:“你自願的?”
“要不然?你當我有病?”
說完,她便翻箱倒櫃,從保險箱裏抽出戶口本遞給許敬堯。
著短短的三十分鐘,簡直就像在做夢。
戶口本拿在手裏,兩人終於冷靜下來,許敬堯一顆心還在狂跳不止,方才的十五分鐘對他來說算得上度秒如年。
天知道他有多害怕。
爭吵時,許敬堯的態度有些強硬,但周泠頤那時還處於一臉懵逼的狀態,等徹底反應過來,她又後知後覺有些委屈。
明明做錯的人是自己,但她的眼淚就是忍不住往下落。
因為被偏愛的那一方,永遠有使小性子的權利。
想到這,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下來。
許敬堯還沈浸在溫情之中,這會瞧見周泠頤有老師抽噎,他只好手足無措地替她抹去眼淚:“不是,你哭什麽。”
眼淚順著眼角不停往下淌,周泠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她抽噎著說:“你剛剛為什麽要兇我,還說我笨。”
許敬堯完全不記得了:“什麽時候?我什麽時候說你笨了”
“那你還叫我笨笨周。”
眼尾紅紅的,睫毛也濕答答。
許敬堯整個人都要被周泠頤的眼淚融成一灘了,軟乎乎,水汪汪的。
他心揪著,感覺周泠頤的每一滴淚都化成了針,密密麻麻往心口紮。
“誰說我們一一笨了。”
把人輕輕抱進懷裏,安撫地順了順背,他輕聲哄到:“笨笨周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最聰明的人,許敬堯才是大笨蛋。”
笨就笨在他愛周泠頤愛得無可救藥,只要周泠頤一招手一擡眼,自己就願意顛顛地跑過去搖尾求愛,哪怕曾經是她先拋棄自己遠走高飛。
愛上周泠頤的那一秒,許敬堯心裏就種下了一棵小草,在無人在意的年年歲歲裏,它早已長成了參天大樹。
小草怎麽會長成大樹呢?許敬堯也不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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